【海城】短打

※ 漂流記 by 2021.02.07

「咳咳」

城之內半夢半醒中翻了個身,從口鼻之中咳出一些咸澀的海水。正面對著太陽的衣服已被烤得又乾又燙,背後還是一片濕。又熱又濕的難受感加上陽光刺激著感官,城之內努力睜開眼,發覺自己正四仰八叉躺在沙灘上。

等一下。我還活著嗎。墜海的記憶湧進腦海。海馬本來要帶他去南國的海島度假,途中卻因為自己的誤觸了儀錶盤導致飛機失靈、兩個人連同座椅被一起彈了出去。醒來後目力所及之處便是一個陌生的海島。

所以,我在墜機事故中生還了?

城之內突然緊張。等一下,脊椎別斷了吧。

他緩緩地舉起右手。好。手還在。然後他緩緩活動身體,只有隱隱的肌肉痛傳來——沒有哪裡斷掉,真的太好了。城之內簡直要感激到流淚,接著他緩緩坐起身來。

身邊空無一物。城之內察覺到海馬的不在,內心又開始慌亂。他起身四處張望,心中一面哭嚎著什麼「雖然是都是海島但是此非比啊」「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不認識的地方啊」,然後發覺海馬坐在離沙灘幾十米遠的陰涼地裡面,擺弄些什麼。

「海馬……?這是在哪裡?」雖然對被丟在沙灘上感到有點不滿,城之內還是為戀人的生存感到由衷的開心。

「不知道。可能是南亞某個小島吧。」海馬看了一眼來者,看起來有點沒好氣地回答道。「笨犬,以那種姿勢掉進海裡,骨頭有沒有斷兩根?」

「好像沒事。」城之內又活動了一下手臂。

「哼,踩狗屎運的地方還是一如既往呢。」

「海馬,抱歉啊……搞成這樣。」想了想,城之內開口道。

「不必多說。我剛才在弄這個。」

海馬手裡擺弄的是個銀白色的機器。「如果這個通訊器還在工作就好了。」

「那現在要怎麼辦?」城之內提問的語氣怯了幾分。

「我在修。修不好的話,只能用『古典方法』了。」

漂流到荒島上的兩人除了身上的衣物什麼都沒有。手上沒有工具,城之內就幹瞪著海馬,看著他把通訊器能拆開的外殼拆開、把面板擦乾、然後再組裝回去、調節旋鈕,看看有沒有什麼反應。然而搗鼓了半天,只有電源燈重新開始工作;無論怎麼拍怎麼喊,裡面都能沒發出任何聲音。

蹲了一會,城之內發覺肚子不安地蠕動起來。哪怕只是初春,靠近赤道的氣溫也足夠高,在室外的高溫下久呆也會產生飢餓感。於是他自告奮勇道:

「那、海馬,你先忙,我看能不能去海裡弄點吃的。」城之內站起身,到樹叢裡扯了根樹枝,把樹枝的一頭弄尖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。

「行。」海馬看著城之內手裡的樹枝,有些不信任地看著。「像你這樣的外行人,弄不到魚之類的也不要太勉強。保存體力比較重要。萬一真要等個幾天救援並且沒有食物來源的話,就要靠自己撐著了。」

「……那要是等不到救援也弄不到吃的呢?」

「哼,那你願意把你自己身上的肉獻給我吃嗎?」

「不會這樣的吧~!!海馬!!不要嚇我啊!」

雖然不會是真的,這種話語意外地讓人有心理陰影啊。城之內心虛地三步併兩步跑回海灘,格外賣力地開始食物搜尋工作。

日落時分,南國小島的天際顯現出美麗的絳紅色。海鷗從礁石地歸巢,「哇——哇——」的叫聲此起彼伏。

本來應該是一場浪漫的旅行的。城之內感覺有點不敢面對海馬,想到這裡就心有戚戚焉。於是城之內趁著退潮在淺海區域進行了這天最後一次搜索,提著外衣扎成的簡易袋子往回走。暴露在外的皮膚被暖洋洋的海風烘著,腳踩在象牙白的細沙上,讓他稍微有一些安心。

回去一看,海馬早在陰涼地安營扎寨。他拾來了些乾枯的樹枝,在空地擺成大大的SOS形狀並且點上火;哦哦,這就是所謂的『古典方法』嗎?果然海馬很厲害啊。

除了求救信號,海馬還挖開了一個篝火坑,用石頭圍了一圈,預備用它生火做飯。身邊還擺著些棕色的圓球,還有它們砸碎的壳。

「這個是……?椰子?」城之內把外衣團成的袋子在海馬面前。

「稍微去山坡那裡找了找。高興吧,起碼淡水和基本食物有保障了。」

「太好了——」城之內狼吞虎咽地吃了半個椰子,接著攤開外衣袋子裡的東西,有些自豪地展示道:「雖然還是沒逮到魚,你看這還是有點收穫的嘛。」

袋子裡面攤著幾隻還在蠕動的海星、兩三個扇貝、一撮看起來長得很肥厚的水草,還有幾隻小海蟹;海蟹們一被放下就不約而同地四散逃跑。城之內眼疾手快地去捉這些不安分的食材,卻還是被逃了一隻。

「哈哈哈,應該還能當些蛋白質吧?」城之內撓撓頭。

海馬卻投來一個「你找的都是些什麼東西、小學生嗎」的眼神。

「那我還是不吃了。」在城之內和可疑食材之間來回看了幾次,海馬終於放棄般往後一靠,裝作要休息的樣子說道。

「別這麼說嘛,海馬家的大少爺~就讓有能的城之內本大爺料理,一定能變成可以入口的食物的哦?」說著城之內又在食材堆裡翻找,摸出幾個白色圓溜溜的東西,「看,這是我意外發現的在沙子裡面埋的蛋哦?這應該比較好下口吧!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的蛋。」

海馬閉著眼任由城之內處理,於是他借了火,簡單地把海星和水草串成串在篝火上烤,然後把剩下的扇貝、海蟹和蛋扔進暗火堆裡加熱。結果,海星根本無從下口,於是烤乾的壳被丟在一邊;扇貝老又腥羶、海蟹可吃的肉極少,簡直就是在嚼壳。城之內吃了幾口水草,終於自己也覺得難以忍受,才終於把悶熟的蛋從炭火裡扒拉出來。

敲開了殼,噴香的鮮味四散。

城之內有些感動,覺得自己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,於是跑向海馬:「海馬,這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。」他把敲開口子的蛋舉到海馬鼻子下。海馬這才睜開眼睛,仔細辨認裡面的內容物;盯了半晌,終於放棄了戒心一般,伸出手來接過蛋吃了起來。

「吶。海馬。我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。」

果腹之後,城之內起身再往求救信號上添了些柴。

此時天色已經濛濛朧,只有遠處海天交接線還保留著一抹深紫色。能夠清楚辨認出的只有兩人安營扎寨的火堆附近,同時火光也代表了此處唯二人類的所在。

「什麼不錯?」

「這樣就是沒有外界打擾、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了啊。你看,這麼安靜,星星也這麼亮……」

「哼。凡骨還真是異想天開。」雖然這麼說著,海馬的語氣也沒表現出相當的反對。「本來這個時候,我們應該在目的地的高檔度假酒店裡面吃大餐。」頓了頓,海馬又補充道,「而且這樣失聯,我估計KC那邊已經一團混亂了吧。今晚也不知道有沒有事情要我處理。哼,多虧了你,城之內,這些全都泡湯了。」

「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啊!」

「哼,你早知道就應該吃暈機藥,再不濟也要好好系上安全帶。」

「我明明有系啊!還不是你非要坐戰鬥機、明明坐普通的客機就好了啊!」

「效率就是生命。」

「至於要這麼說話嗎!」城之內被說得有些急了,他轉過身來舉起拳頭裝作氣急敗壞的樣子,卻沒想到什麼東西正巧砸在了腦門上。「好痛!」

海馬卻躺著擺擺手:「不是我。」

城之內這才發現一個身影蹲在篝火外圍注視著兩人,一雙眼睛盈盈亮。似乎是火光吸引了島上的動物的好奇心,於是城之內立刻警覺起來,與那動物互相瞪視;沒多久,那動物放下了什麼東西,轉身用四足跑走。

「猴子?」那體型還有姿勢應該沒錯。

向猴子跑走的方向走了兩步,城之內這才發現放在地上的是一大串葡萄。

「這猴子怎麼還送葡萄來?」城之內撿來葡萄,感到莫名其妙。

「誰知道呢。興許這荒島上的猴子和人類以前也有過因緣。」海馬忍住笑意,一邊剝葡萄皮吃了起來。「所以我說食物有保障了啊。然後你回來還堅持要燒那些奇怪的玩意。」

「你不早跟我說嗎?!混蛋海馬!!」說著城之內也不由自主地笑起來。

他裝模作樣地從地上抹了一把沙子起來想要懲罰海馬的惡作劇。「好痛」皮膚硌到沙子,便發出尖銳的痛感。城之內扭頭看向手臂,才發現那裡一片通紅。

「是曬的吧。」海馬評論道。「誰叫你還脫下衣服下海。」

然後海馬脫下風衣,在身邊擺成一個墊子。「現在可沒法治。不過這樣應該好受一點。」

「謝謝你,海馬。」深刻認識到自己的知識經驗不足,城之內有些羞愧地躺上了海馬的風衣。

「你看,猴子都看你這樣看不下去了給你送吃的來。」

不愧是南國的海島。葡萄甜美的汁液流入喉嚨,城之內再也沒有任何氣好生。

「抱歉,海馬。因為我的關係飛機才……」

「這個時候還操心什麼飛機。」

「因為我才弄成這樣……」

「安心吧,青眼白龍號——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殘骸了,也會有人回收的。」

「海馬……」

城之內仰面看著俯身來安撫自己的海馬,神經鬆懈下來,睏意也逐漸襲上腦。

「再過兩天,一定會得救的。」這樣約定著,在身旁人的溫暖下,城之內逐漸陷入夢鄉。

(第二天兩人被圭平喚醒,順利接了回去。)

Fin.

P.S.

復建大失敗,寫不完正文想跑來寫小品短打,結果寫這麼多愈發顯得流水帳了啊(扶額)然後改的時候還刪了2/5

墜機和野外生存相關全是我編的,如有常識性錯誤歡迎指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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